这个四川男孩带点儿口音,大学毕业在即,忙完了考试,有大把时间。他白天睡觉,晚上工作。去年每天播五六个小时,今年以来,主要做“切片”视频,时间更自由,有时工作两三小时,有时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,一整天都在做视频,靠着一股子“亢奋”燃烧。
直播一年,粉丝600——即使毕业视频被推上首页,也只涨了几十个粉丝。他将一部分原因归结为自己男V的身份,而观众一般是男性,更喜欢看女V。
这样的数据每个月只能带来三四百元的收入,好在他住在父母家里,不用负担房租、电费、网费。
直播一年多来,SWP说自己始终都在“低谷期”。他没有考虑做这件事的成本与产出,更不指望靠虚拟主播带来多少收入。直播,只是这个00后学生不多的表达出口。“在视频和直播中的我是坚定的、搞怪的、抽象的、抗压的,但屏幕后的我是一个真诚的、敏感的、脆弱的……”
他几乎没有社交,做虚拟主播后变得更宅。从学校毕业之后,他说可能会找个兼职,然后继续直播,但“不会找正式工作”。
他称自己有些茫然,找不到在社会的位置。只有对准直播镜头,才能获得存在感,哪怕自己披着一张“皮”。
SWP未必清楚自己想要什么,但知道自己不要什么:混在V圈,只是为了逃离他想象中的“险恶”社会。
大厂“中之人”与散兵
同是小主播的芙蕾是另一种样本。她是主流社会观念的“正常人”,也曾走在“正确”的轨道上,大学毕业后进入大厂,月入逐渐涨到两三万。成为一名虚拟主播,只是因为她能在这份工作中获得对时间的掌控感,尽管以薪资骤降为代价。她自洽,还发了条视频,宣称自己“毕业”。
一个闷热的午后,她正在打消消乐。尝试各种各样的游戏,是她作为游戏势主播的日常。她一周播6天,周四是唯一休息的——因为她喜欢的餐饮品牌有优惠活动。
相比SWP的絮叨、沉重,芙蕾像只轻盈的蜻蜓。她自称没什么才艺,打嗝很响,声音有点粗,唱歌不好听。这一度让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主播,但或许因为性格,在一年内积累了1.9万粉。“每个主播都需要有把人留下来的能力。可能我比较真实吧——他们是这么说的。”
芙蕾的人设是一个螳螂国国主,直播间主打杂谈、游戏和唱歌。她每天有粉丝守着直播,也已经收了40多个舰长——在B站,舰长数量代表受粉丝欢迎的程度,也代表主播们的盈利能力。粉丝实实在在用钱投票。花上198元,才能成为舰长,有效期一个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