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面试的人,参差不齐。”黎叔感觉到,不少当地人对直播电商始终持怀疑态度,只能降低标准,遇到有特点或是主观能动性比较强的,就会留下来,再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安排适合的内容。
工作标准也得降。“做国内,但凡想吃主播这口饭,不管你是唱歌、跳舞还是打游戏,至少‘每天播四小时、一周播六天’,如果播不到这个时长,一定做不起来。”但当他用这个国内直播圈的“低标准”去招人时,收到的反馈是,“没有一个人会做”。他们能接受的工作时长是每周多播四天,每天播一到两个小时。
往北走1800公里,在越南的首都河内,做了十多年国际贸易业务、2018年组建本土团队的Lee,主战场在线下,打算蹚一蹚品牌店播这池水。需要解释的是,在越南,短视频、直播、电商等相关产业都集中在河内、胡志明市两座城市。
他新的一个身份是消费品创业者,品类尿不湿。品牌此前与Shopee、Facebook上的网红合作过带货,但效果一般,现在刚过年的试水期,正在从现有的销售团队中挖掘种子主播。
销售和带货主播的工作内容相通,都要想办法吸引、留住、转化客户,但越南公司的销售没有太大动力直播。“他们没有看到过发生在中国的‘麻雀变凤凰’的逆袭故事,所以很难理解一个主播一场直播能卖一个多亿,比我们越南一家公司、一年的销售额还高。”Lee需要时常给“主播”们苦口婆心地“上课”。
没太大名气的网红、和一线的销售人员,构成了越南市场上带货主播的两大来源。网红不懂带货,销售不了解直播,就意味着,中国创业者想在越南赚直播电商的钱,要先教会主播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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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主播:战略、耐心都要有
论直播电商的经验,中国创业者“一”。而是与中国直播电商的发展阶段相比,越南市场无疑是个“小学生”。
“很多从业者只有看(直播)的经验,没有做(直播)的经验。”韩笙评价道。2019年7月来到越南创业的他,早做的是短视频拍摄,获得了融资,并在2020年入股了当地一家网红MCN机构。
他提到,5月底,TikTok上有两个越南小男孩特别火,边跳舞蹈边卖衣服,一周时间五六十万。“舞蹈一成不变,销售话术说得很少,有的衣服卖到100元人民币,单价在TikTok上不算低,货反而卖得不错。”
结合多位越南相关从业者的描述,当地的带货主播主要走两种路线,电视购物型或才艺展示型。前者容易模仿,但相对生硬,后者可看性强,可销售属性弱。
这在许多中国创业者看来有些“不合格”。今年2月,TikTok宣布新增加越南、泰国、马来西亚的TikTok Shop(相当于海外版的抖音店铺)。尿不湿品类还没开放,Lee已经开始传授“中国经验”,比如,建议经销商先在平台上做广告投放;在直播中增加环节设计,比如抽奖、互动游戏。
而黎叔的经验传授就非常细节了,可以说是手把手教学。
他把自身的经验提炼为执行手册,让越南团队去理解、去操作,并在过程中不断纠偏。项目的终目的是带货,因此他一直提醒团队把控每个账号的粉丝力和本地化属性,女性、年龄18岁以上的粉丝比例要在70%以上;TikTok的用户来自全球,因此严格“控制”95%以上的粉丝要是越南人。
对主播的培养也是如此,他会根据每个人的数据反馈,随时调整方向、优化细节。
“如果只是丢给团队一些概念和想法,大概率会跑偏。他们只是从一些新闻、视频中看到中国是怎么做网红带货的。”黎叔认为,总负责人需要结合从业经验,为主播量身定做方法论。
他举了个反面教材:在TikTok开放电商业务之前,Shopee和Lazada在当地的直播电商业务始终表现平平,直接原因就是当地团队没有经验,“国内的决策层也知道问题所在,但疫情下没办法安排大规模学习、只能远程指导”。
在这方面,黎叔也是吃过亏的。他心中的创业版图一直是整个东南亚市场,曾在2020年征战过泰国,组建了一支当地团队,“当时觉得能两边飞”。但受疫情影响,他发现通过“遥控”团队去做市场不靠谱、效率太低,只好把团队解散。“等到越南团队稳定了、赚到钱了,再考虑泰国。”
当然,手把手教学的短板在于,老板一个人的管理半径有限。到现在,黎叔的公司有15个自孵化的网红,其他网红都是非商务合作。
好在,这15个自己人中跑出了千万粉丝的大号。在一亿人口规模的越南,这相当于每10个越南人里就有一个是他的粉丝。当旗帜效应出现后,有一些人主动找来,黎叔终于有“资格”精选出素质好一些的主播。但他也不会去“跑马”,因为一直没有那么多资源供他优中选优。